衷情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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衷情1
商椴看著她, 感受這杯酒下肚後腹內升騰起的熱浪，面色依然平靜：“真的嗎？給我下藥難道是想當皇後？呵，應該不是毒藥吧？阿杳, 我現在還不能死。”
扶杳的心臟砰砰亂跳起來：“你知道我下了藥？你不怕嗎？”
商椴仍然苦笑：“雖然知道你無情，但如今你好像沒有必殺我的理由, 是想對付宋汀然嗎？”
“你都知道為什麽要喝？什麽皇後我一點也不在乎，但也決不能給她。”扶杳開始擔心，他不會早有準備, 打算拼死護著宋汀然吧？
商椴輕笑兩聲，看向她的眸子裏, 暗湧流轉：“因為我愛的人，是你啊！”
這句話，像一柄利箭，重重刺入扶杳心臟。
她楞了許久，突然意識到，是藥效的作用嗎？這麽快就發作了？
這次給商椴準備的, 是一種迷人心智的香藥, 名字叫做——鐘情香。
顧名思義, 給人用了這個香，這個人在一個時辰內, 心裏眼裏全是你，無論你說什麽他都答應, 無論你做什麽, 他都逆來順受。他會把你當做這世間最珍貴的寶貝，愛你愛到願意付出生命。
這香倒不是香譜上得來, 而是季姨娘曾經口述給她的，說這個香應急時可用一下, 但千萬不能落入心術不正之人手中，所以只能口口相傳給信任的人，千萬不能留下任何痕跡。
扶杳知道，有商椴的庇護，她很難動到宋汀然，這個香就是用來離間商椴與宋汀然。
只等宋汀然脫離商椴的庇護，甚至與他反目成仇的時候，她就有機會殺了她。
只不過在這之前，她要先確認宋汀然就在這裏，還要確定宋汀然的背叛不會對他造成影響，她絕不想再因為自己的私仇，去傷害他。
扶杳有些僵硬地擡起手，在商椴面前晃了晃，試探道：“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渾身滾燙，覺得愛我愛得無法自拔？”
商椴先是瞇了一下眼睛，而後淺笑道：“是啊，你終於發現我愛你愛到無法自拔了嗎？”
扶杳長籲一口氣，看來真是藥效發作了，沒想到這麽快，記得姨娘說怎麽也要一炷香時間的，可能個體之間有差異吧。
她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，直接問道：“既然愛我，那你會聽我的話嗎？”
商椴臉上笑意更甚，輕輕點了點頭，很溫柔地：“嗯！聽你的話。”
扶杳頓時有些醉了，那樣溫柔的神情和語氣，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……可惜，可惜是藥效。
鼻頭有些酸。
罷了罷了，即便是偷來的片刻溫存，那也該好好享受。
扶杳便端起酒杯，扯一抹笑在臉上：“那我們，為彼此相愛，再幹一杯。”
兩人喝完，扶杳又問：“宋汀然就在附近嗎？她待會兒會不會來找你？”
如果她不來，他們就要想辦法去找她了。
商椴夾了一塊扶杳愛吃的酸梅小排在她碗裏，聲音清淡：“應該快來了，她為了不被宋尚書找到，假扮成普通士兵混在軍營裏，每天這個時辰，會給我送碗滋補湯。”
扶杳撇撇嘴：“她那樣一個珠圓玉潤的女兒家，如何能假扮士兵瞞過別人？”
商椴嘆道：“是啊，這裏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誰，又單獨住著一個營帳，宋尚書沒可能不知道的。”
“那她爹為何不將她帶回去，平白受你威脅？”扶杳奇道。
“你猜？”
扶杳實在有些頂不住他溫柔的語氣，臉紅了紅：“大概，大概宋尚書也滿意你這個女婿，想要將計就計幫你一把，回頭不管你輸還是贏，於他都沒損失。”
商椴笑了笑：“我的阿杳，果然聰明。”
可扶杳卻有點酸：“所以這裏的人已經默認她是你最心愛的女人了嗎？連上陣殺敵都要帶在身邊，還，還每晚給你送什麽滋補湯，那送完是不是就留下來陪你了？”
商椴笑意更甚：“吃醋了嗎？”
扶杳眸光上移：“沒有，她本就是你的寵妾，我吃什麽醋？”
商椴將手伸過書桌捏住她的手：“那你為什麽不來陪我？阿杳，你知不知道，我每晚，都在想你。”
扶杳臉更紅了些：“可你那日說過，我跟你，再無任何關系。”
商椴神色黯了黯，將手收回：“是啊，我也不想你為難。”
扶杳有些楞了，這藥效不對啊，他不應該瘋狂求得她的愛意嗎？為什麽還會退縮？
這時，外面傳來守衛帶著笑意的聲音：“宋兄弟來給統領送湯了？”
接著就是宋汀然故意放粗卻還是明顯嬌柔的女聲：“是啊，統領他還在忙嗎？”
守衛似乎有些尷尬道：“四殿下剛剛帶了一個，一個娘子進去，估計在說話呢。”
宋汀然沈默好一會兒才道：“好我知道了，我先進去看看。”
“誒，好的，您去吧！”
扶杳眉頭一緊，立刻站了起來，走到商椴跟前，直接坐到他腿上，雙手攀住他的肩。
“椴郎，我也想當皇後，該怎麽辦呢？”扶杳一臉的柔情蜜意，連聲音都嬌嗲得能滴出水來。
聽出是扶杳的宋汀然在臺階前定住腳步。
商椴心中微嘆，臉上卻十分寵溺道：“還能怎麽辦呢，你喜歡，當然是給你。”
啪嚓！
一聲清脆的碗碟碎裂之聲由帳外傳來，接著門簾被掀開，宋汀然一臉氣急敗壞闖進來。
“椴郎，你剛剛說的是什麽？”
商椴眼睛都沒擡，仍看著扶杳：“我說讓扶杳當皇後，你沒聽見嗎？”
“那怎麽成？”宋汀然沖到書桌前，急得臉都綠了，“你明明答應過我，只要你稱帝，我就是皇後啊！”
商椴溫柔地將扶杳鬢邊一點碎發撩去耳後，這才轉頭看向宋汀然：“人心會變，這是你說的，你認為能用真心感動我，所以我許你皇後之位，可今天阿杳用她的真心打動了我，我的心又變回她這裏，想要將後位留給她，有什麽不對呢？”
宋汀然臉色刷白：“你，你怎能說話不算數？”
扶杳適時得意道：“什麽叫說話不算數？椴郎喜歡你的時候答應給你後位，如今喜歡我了，難不成還要一個不喜歡的女人當皇後嗎？怪只怪，你魅力不夠，不能讓椴郎一直喜歡你，若能永得他歡心，他自然會信守承諾給你後位。”
宋汀然不理她，泫然欲泣地看著商椴：“椴郎，你真要如此狠心嗎？想想我為你付出了多少？我為了不被父親找到假扮成男人，為了你的兵權天天陪你在這裏餐風露宿。我，我對你的一片真心，難道換來的就是你的背信棄義嗎？”
扶杳立刻笑道：“既然你對椴郎有如此真心，那是不是也該成全他的心意？他已經不喜歡你了，你難道不該乖乖地自己消失嗎？或者，回頭等我當了皇後，也不介意給你個選侍當當，如何？”
宋汀然一點隱忍的功夫在扶杳這裏簡直分分鐘破防，她怒道：“你個賤人，到底給椴郎灌了什麽迷魂湯？早知道你如此陰險狡詐，在商府的時候我就該毀了你。”
“阿杳你錯了。”商椴突然道，“我從未喜歡過她。”
扶杳楞住。
他放開扶杳，起身走到宋汀然跟前：“當初接你入府時，我們早就約法三章，你只有一個名分，我不會碰你，你也別費盡心思來討我喜歡，待到大皇子失勢我會讓你清清白白出府嫁人。還有最重要的，你不能以任何方式打擾阿杳，這些……你都做到了嗎？”
宋汀然白著臉：“我，我只是控制不住喜歡椴郎啊，想要討好你，求得你的喜歡有什麽錯？至於扶杳，椴郎你沒看到嗎，是她三番五次要殺我，我何曾打擾過她？”
商椴冷笑：“是嗎？鶯兒是被你逼死的吧？那本香譜是你拿給雲安郡主的吧？若不是你們告發，阿杳的父母至於沒命嗎？”
宋汀然瞪大了眼睛：“我，我沒有，我不知道……”
商椴道：“鶯兒的家人我早已找到，是要我將他們帶來你才肯承認嗎？”
扶杳驚訝地看著商椴：“原來你早就知道，為什麽不告訴我？”
商椴苦笑：“因為，那時我生你的氣，你肯為了家人去死，卻獨獨不顧我這個夫君的安危。”
宋汀然像是找到了突破口，立刻道：“對，香譜是我逼鶯兒偷的沒錯，可我也是為了椴郎著想啊，扶杳都拿著假聖旨狀告商家了，我怎能看著不管？椴郎，只有我，只有我才是真正關心你，只有我才願意心甘情願為你放棄一切，你千萬別被她一時的狐媚給騙了。”
商椴冷笑著看她：“關心我？那個歸燕徽章只會讓阿杳死得徹底，對我的清白卻一點用都沒有，但這件事我並不想深究，畢竟大家各有立場。但你不該去害了裴姑娘，她並未惹你，裴家罪有應得，裴姑娘被流放已經足夠抵罪，你下手太過狠辣，只這一點，我對你便不會有任何心軟。”
宋汀然幾乎軟倒，終於放棄幻想，厲聲道：“可是椴郎，你要想清楚，如今你手上的兵權是從我父親那裏得來，你若真的背信棄義，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。”
扶杳忍不住諷刺：“剛剛還說願意為他放棄一切，這會兒目的不成就要拿兵權來威脅，你翻臉速度也不慢啊。”
宋汀然咬牙：“賤人，都是你害的，我跟你拼了！”
她說著朝扶杳撲過去，想要抓花她的臉，可才一動，就被商椴捏住手腕，用力往後一推。
宋汀然跌倒在地，滿臉淒厲地看著商椴：“你，你竟然對我動手，商椴，你別後悔！”
扶杳不失時機地撲進商椴懷裏：“椴郎，你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？”
商椴輕拍她的背，嘆道：“女人似乎都有兩幅面孔啊！”
扶杳擡頭看他，眼睛裏是從未有過的認真：“公子，我或許騙過你，忽視過你，做過對不起你的事，但我對你的心，從來都是真的，你為什麽不信呢？”
宋汀然突然哈哈大笑起來：“簡直滑天下之大稽，你這個卑賤的庶女，能對誰真心？誰能被利用就假惺惺說對他真心吧？一開始嫁給晏存舟是真心？轉眼嫁給商樺也是真心？我記得你跟商椴還不是正經明媒正娶的吧？你真正的夫君死在他手裏，這會兒又來說對他是真心？哈哈哈，太可笑了，商椴你若信了她的話，才是這世上最蠢的人。”
扶杳的臉色也開始發白，忽然之間，她發現自己竟也沒資格對他說真心。
“來人！”商椴冷聲道。
外面立刻有守衛進來：“統領有何吩咐？”
“將她帶走，還給她爹。”
“是！”
“商椴，你會後悔的，你，你忘恩負義，一定會後悔的！”宋汀然一邊叫罵著一邊被拖走。
“公子，”扶杳仍然癡癡看著他，“你是不是，恨我？”
商椴淡淡笑著：“我不恨你，只是有些無力，裴姑娘說得對，愛這種東西，我們求不來。”
扶杳的眼睛有些濕潤：“我說愛你，你為什麽不信呢？或者，要怎樣你才肯信？”
商椴伸手將她摟住，嘆道：“這次你已經做得很好，我信你，信你在慢慢考慮我，可是阿杳，我們倆，可能從一開始，就失去了信任的基礎。我無法跨過那道坎，你也沒有給我機會跨過那道坎。但這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我愛你，阿杳，從那次上元燈會看見面具下的你，我就愛上了你。即便你假心假面，又涼薄寡情，我還是將你深深放在心裏……阿杳，曾幾何時，你是我留戀這個世界，唯一的理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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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椴看著她, 感受這杯酒下肚後腹內升騰起的熱浪，面色依然平靜：“真的嗎？給我下藥難道是想當皇後？呵，應該不是毒藥吧？阿杳, 我現在還不能死。”
扶杳的心臟砰砰亂跳起來：“你知道我下了藥？你不怕嗎？”
商椴仍然苦笑：“雖然知道你無情，但如今你好像沒有必殺我的理由, 是想對付宋汀然嗎？”
“你都知道為什麽要喝？什麽皇後我一點也不在乎，但也決不能給她。”扶杳開始擔心，他不會早有準備, 打算拼死護著宋汀然吧？
商椴輕笑兩聲，看向她的眸子裏, 暗湧流轉：“因為我愛的人，是你啊！”
這句話，像一柄利箭，重重刺入扶杳心臟。
她楞了許久，突然意識到，是藥效的作用嗎？這麽快就發作了？
這次給商椴準備的, 是一種迷人心智的香藥, 名字叫做——鐘情香。
顧名思義, 給人用了這個香，這個人在一個時辰內, 心裏眼裏全是你，無論你說什麽他都答應, 無論你做什麽, 他都逆來順受。他會把你當做這世間最珍貴的寶貝，愛你愛到願意付出生命。
這香倒不是香譜上得來, 而是季姨娘曾經口述給她的，說這個香應急時可用一下, 但千萬不能落入心術不正之人手中，所以只能口口相傳給信任的人，千萬不能留下任何痕跡。
扶杳知道，有商椴的庇護，她很難動到宋汀然，這個香就是用來離間商椴與宋汀然。
只等宋汀然脫離商椴的庇護，甚至與他反目成仇的時候，她就有機會殺了她。
只不過在這之前，她要先確認宋汀然就在這裏，還要確定宋汀然的背叛不會對他造成影響，她絕不想再因為自己的私仇，去傷害他。
扶杳有些僵硬地擡起手，在商椴面前晃了晃，試探道：“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渾身滾燙，覺得愛我愛得無法自拔？”
商椴先是瞇了一下眼睛，而後淺笑道：“是啊，你終於發現我愛你愛到無法自拔了嗎？”
扶杳長籲一口氣，看來真是藥效發作了，沒想到這麽快，記得姨娘說怎麽也要一炷香時間的，可能個體之間有差異吧。
她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，直接問道：“既然愛我，那你會聽我的話嗎？”
商椴臉上笑意更甚，輕輕點了點頭，很溫柔地：“嗯！聽你的話。”
扶杳頓時有些醉了，那樣溫柔的神情和語氣，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……可惜，可惜是藥效。
鼻頭有些酸。
罷了罷了，即便是偷來的片刻溫存，那也該好好享受。
扶杳便端起酒杯，扯一抹笑在臉上：“那我們，為彼此相愛，再幹一杯。”
兩人喝完，扶杳又問：“宋汀然就在附近嗎？她待會兒會不會來找你？”
如果她不來，他們就要想辦法去找她了。
商椴夾了一塊扶杳愛吃的酸梅小排在她碗裏，聲音清淡：“應該快來了，她為了不被宋尚書找到，假扮成普通士兵混在軍營裏，每天這個時辰，會給我送碗滋補湯。”
扶杳撇撇嘴：“她那樣一個珠圓玉潤的女兒家，如何能假扮士兵瞞過別人？”
商椴嘆道：“是啊，這裏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誰，又單獨住著一個營帳，宋尚書沒可能不知道的。”
“那她爹為何不將她帶回去，平白受你威脅？”扶杳奇道。
“你猜？”
扶杳實在有些頂不住他溫柔的語氣，臉紅了紅：“大概，大概宋尚書也滿意你這個女婿，想要將計就計幫你一把，回頭不管你輸還是贏，於他都沒損失。”
商椴笑了笑：“我的阿杳，果然聰明。”
可扶杳卻有點酸：“所以這裏的人已經默認她是你最心愛的女人了嗎？連上陣殺敵都要帶在身邊，還，還每晚給你送什麽滋補湯，那送完是不是就留下來陪你了？”
商椴笑意更甚：“吃醋了嗎？”
扶杳眸光上移：“沒有，她本就是你的寵妾，我吃什麽醋？”
商椴將手伸過書桌捏住她的手：“那你為什麽不來陪我？阿杳，你知不知道，我每晚，都在想你。”
扶杳臉更紅了些：“可你那日說過，我跟你，再無任何關系。”
商椴神色黯了黯，將手收回：“是啊，我也不想你為難。”
扶杳有些楞了，這藥效不對啊，他不應該瘋狂求得她的愛意嗎？為什麽還會退縮？
這時，外面傳來守衛帶著笑意的聲音：“宋兄弟來給統領送湯了？”
接著就是宋汀然故意放粗卻還是明顯嬌柔的女聲：“是啊，統領他還在忙嗎？”
守衛似乎有些尷尬道：“四殿下剛剛帶了一個，一個娘子進去，估計在說話呢。”
宋汀然沈默好一會兒才道：“好我知道了，我先進去看看。”
“誒，好的，您去吧！”
扶杳眉頭一緊，立刻站了起來，走到商椴跟前，直接坐到他腿上，雙手攀住他的肩。
“椴郎，我也想當皇後，該怎麽辦呢？”扶杳一臉的柔情蜜意，連聲音都嬌嗲得能滴出水來。
聽出是扶杳的宋汀然在臺階前定住腳步。
商椴心中微嘆，臉上卻十分寵溺道：“還能怎麽辦呢，你喜歡，當然是給你。”
啪嚓！
一聲清脆的碗碟碎裂之聲由帳外傳來，接著門簾被掀開，宋汀然一臉氣急敗壞闖進來。
“椴郎，你剛剛說的是什麽？”
商椴眼睛都沒擡，仍看著扶杳：“我說讓扶杳當皇後，你沒聽見嗎？”
“那怎麽成？”宋汀然沖到書桌前，急得臉都綠了，“你明明答應過我，只要你稱帝，我就是皇後啊！”
商椴溫柔地將扶杳鬢邊一點碎發撩去耳後，這才轉頭看向宋汀然：“人心會變，這是你說的，你認為能用真心感動我，所以我許你皇後之位，可今天阿杳用她的真心打動了我，我的心又變回她這裏，想要將後位留給她，有什麽不對呢？”
宋汀然臉色刷白：“你，你怎能說話不算數？”
扶杳適時得意道：“什麽叫說話不算數？椴郎喜歡你的時候答應給你後位，如今喜歡我了，難不成還要一個不喜歡的女人當皇後嗎？怪只怪，你魅力不夠，不能讓椴郎一直喜歡你，若能永得他歡心，他自然會信守承諾給你後位。”
宋汀然不理她，泫然欲泣地看著商椴：“椴郎，你真要如此狠心嗎？想想我為你付出了多少？我為了不被父親找到假扮成男人，為了你的兵權天天陪你在這裏餐風露宿。我，我對你的一片真心，難道換來的就是你的背信棄義嗎？”
扶杳立刻笑道：“既然你對椴郎有如此真心，那是不是也該成全他的心意？他已經不喜歡你了，你難道不該乖乖地自己消失嗎？或者，回頭等我當了皇後，也不介意給你個選侍當當，如何？”
宋汀然一點隱忍的功夫在扶杳這裏簡直分分鐘破防，她怒道：“你個賤人，到底給椴郎灌了什麽迷魂湯？早知道你如此陰險狡詐，在商府的時候我就該毀了你。”
“阿杳你錯了。”商椴突然道，“我從未喜歡過她。”
扶杳楞住。
他放開扶杳，起身走到宋汀然跟前：“當初接你入府時，我們早就約法三章，你只有一個名分，我不會碰你，你也別費盡心思來討我喜歡，待到大皇子失勢我會讓你清清白白出府嫁人。還有最重要的，你不能以任何方式打擾阿杳，這些……你都做到了嗎？”
宋汀然白著臉：“我，我只是控制不住喜歡椴郎啊，想要討好你，求得你的喜歡有什麽錯？至於扶杳，椴郎你沒看到嗎，是她三番五次要殺我，我何曾打擾過她？”
商椴冷笑：“是嗎？鶯兒是被你逼死的吧？那本香譜是你拿給雲安郡主的吧？若不是你們告發，阿杳的父母至於沒命嗎？”
宋汀然瞪大了眼睛：“我，我沒有，我不知道……”
商椴道：“鶯兒的家人我早已找到，是要我將他們帶來你才肯承認嗎？”
扶杳驚訝地看著商椴：“原來你早就知道，為什麽不告訴我？”
商椴苦笑：“因為，那時我生你的氣，你肯為了家人去死，卻獨獨不顧我這個夫君的安危。”
宋汀然像是找到了突破口，立刻道：“對，香譜是我逼鶯兒偷的沒錯，可我也是為了椴郎著想啊，扶杳都拿著假聖旨狀告商家了，我怎能看著不管？椴郎，只有我，只有我才是真正關心你，只有我才願意心甘情願為你放棄一切，你千萬別被她一時的狐媚給騙了。”
商椴冷笑著看她：“關心我？那個歸燕徽章只會讓阿杳死得徹底，對我的清白卻一點用都沒有，但這件事我並不想深究，畢竟大家各有立場。但你不該去害了裴姑娘，她並未惹你，裴家罪有應得，裴姑娘被流放已經足夠抵罪，你下手太過狠辣，只這一點，我對你便不會有任何心軟。”
宋汀然幾乎軟倒，終於放棄幻想，厲聲道：“可是椴郎，你要想清楚，如今你手上的兵權是從我父親那裏得來，你若真的背信棄義，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。”
扶杳忍不住諷刺：“剛剛還說願意為他放棄一切，這會兒目的不成就要拿兵權來威脅，你翻臉速度也不慢啊。”
宋汀然咬牙：“賤人，都是你害的，我跟你拼了！”
她說著朝扶杳撲過去，想要抓花她的臉，可才一動，就被商椴捏住手腕，用力往後一推。
宋汀然跌倒在地，滿臉淒厲地看著商椴：“你，你竟然對我動手，商椴，你別後悔！”
扶杳不失時機地撲進商椴懷裏：“椴郎，你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？”
商椴輕拍她的背，嘆道：“女人似乎都有兩幅面孔啊！”
扶杳擡頭看他，眼睛裏是從未有過的認真：“公子，我或許騙過你，忽視過你，做過對不起你的事，但我對你的心，從來都是真的，你為什麽不信呢？”
宋汀然突然哈哈大笑起來：“簡直滑天下之大稽，你這個卑賤的庶女，能對誰真心？誰能被利用就假惺惺說對他真心吧？一開始嫁給晏存舟是真心？轉眼嫁給商樺也是真心？我記得你跟商椴還不是正經明媒正娶的吧？你真正的夫君死在他手裏，這會兒又來說對他是真心？哈哈哈，太可笑了，商椴你若信了她的話，才是這世上最蠢的人。”
扶杳的臉色也開始發白，忽然之間，她發現自己竟也沒資格對他說真心。
“來人！”商椴冷聲道。
外面立刻有守衛進來：“統領有何吩咐？”
“將她帶走，還給她爹。”
“是！”
“商椴，你會後悔的，你，你忘恩負義，一定會後悔的！”宋汀然一邊叫罵著一邊被拖走。
“公子，”扶杳仍然癡癡看著他，“你是不是，恨我？”
商椴淡淡笑著：“我不恨你，只是有些無力，裴姑娘說得對，愛這種東西，我們求不來。”
扶杳的眼睛有些濕潤：“我說愛你，你為什麽不信呢？或者，要怎樣你才肯信？”
商椴伸手將她摟住，嘆道：“這次你已經做得很好，我信你，信你在慢慢考慮我，可是阿杳，我們倆，可能從一開始，就失去了信任的基礎。我無法跨過那道坎，你也沒有給我機會跨過那道坎。但這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我愛你，阿杳，從那次上元燈會看見面具下的你，我就愛上了你。即便你假心假面，又涼薄寡情，我還是將你深深放在心裏……阿杳，曾幾何時，你是我留戀這個世界，唯一的理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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